中学统摄天下学术论:夷夏两型学术规范
我们上次讲前几次吧,讲了这个夷夏之辩,基本上讲完了。这个我们的结论就是世界的文明分成夷夏两大类型。那么文明是以学术为核心的。比如说,任何一种大文明,其背后总会有一个学术体系来支持。
既然文明有两种类型,那么我们得出的结论,进一步这个推论就是,人类的学术也会有两大类型,也就是夷型的学,又叫夷学;夏型的学术叫夏学。文明有夷夏之别,那么学术也就会有夷学和夏学的区别。每种学都会有他的学术规范,所以夷学有夷型的规范,夏学有夏型的规范,这样就是我们大体今天要讲的内容,要讲一下这个夷型和夏型的规范。
夷夏就是特有所指的,夏特指华夏中华,夷就指中华之外四方之民和四方的文明。所以这个夷夏之分一定要搞清楚。像我我以前是有这个问题的,就是说夷夏是一个代号,可以套在任何一个地方去。比方说,西方人可以认为自己是夏,都可以自称中心自称为夏,然后都自认为其他的地方其他的文明是夷。以前我是有这种错误见解的。从今年春天开始我发现这个是错误的,这种对夷夏的看法是错误的。这不合夷夏的本意,不合我们这个从孔子到春秋以来的对夷夏的理解。
那么正确的理解就是,夏就是一个,不能套到别的地方去,夏就是特指的华夏,中华文明,就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和我们这个地方的文化文明,不能套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夷夏就是不是一个任意可以套的代号,而是各有确定所指的这种文明。
那么,华夏这个地方有他特有的文明,就是华夏文明,有他特有的学术就是夏学。所以这个夏学就特指的是中国学术,夏学就特指的中学,那么夷学就是印西之学,印学西学以及其他的。所以印西呢就可以概括夷的范围,所以夷学就可以用印学和西学来概括,也就是说这儿这个西是一个广义的西,就是可以叫做泛西洋文明。泛西洋的概念就包括埃及、两河、希腊、罗马还有中东回教,还有中世纪西欧,这是泛西洋的概念。
那么狭义的西洋就指的是西欧。所以有狭义的西洋,有泛西洋。我们这里的西就是一个广泛的泛西洋的概念。所以用印和西就可以把夷的规范基本上都能概括进去了。所以说这个西就是印度以西,印度以西。中国在中间,中国的西边是印度,印度再西边就是剩下的那些了,当然那也就包括了中国的东边,因为这个西和东是这个可以转一圈又回来的,所以包括了美洲的澳洲原始文明。
所以我以前就曾经给大家介绍过,就是做过一个讲三大学术规范的文章,那个时候就提出了人类的文化有三大文化,所以这个学术也就有三大类的学术,每种学术各有他的规范,那么这个文章里边我就提出了学术和规范也就是学术规范这个定义,我给大家讲一下。
学术,学的本意是觉,术的本意是一种道,引申为技术。所以这个学术就概括了知和行,理论和实践这种全面的内容。那么学术给它一个定义就是,它是人类从解决特有的问题来的智慧和实践经验的结晶,从而代代相传着。学术是人类从解决特有的问题来的智慧和实践经验的结晶,从而代代相传。这个代代相传就表示了学术的这种传承性,也就是说学术不是每一代都重新开始另起炉灶的,学术有一个传承的特点。这种传承性就把学术和教育深切的联系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学和教其实是一个东西,从参究言谓之学,从垂示言谓之教,参究是学者的事,垂示是圣者的事。
所以从学者向上去参究,因为他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处在一个智慧的底层,智慧经验的底层,他需要上求,上求更高的智慧和经验,这就有这种参究的行为,这就是学。学了就能觉,所以学的本意是觉。这学怎么学呢?模仿,先是模仿,然后从外面去模仿。所以学的另外一个解释就是效。诸子跟论语,学而时习之,《学而》一篇就是这个学字,学者效也。效就是从外面去从世界上去效仿,行为世界上去效仿,效仿圣人的行为,渐渐纯熟了,就逐渐的归入内心,这样就发生了这种内心的觉悟,从效而觉。
这就是从参究言学的解释。垂示言曰教,那么垂示是圣者的事。也就是说圣者已经站到了觉悟的智慧经验的顶峰,所以他不仅仅自己觉悟就了事了,他是有发生了大觉以后自然就会有仁爱、慈悲之心,要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这个是一定的。仅仅是自己觉悟了就不管了,这样他的觉悟还是小觉不是大觉,他的觉悟就是有限的,所以这种大觉之人一定会发生这种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得的利他之行,那么他就会有垂示社教的事情了。
就会垂示,把他这个从上面从上而下这个方向把站在顶峰的这个经验给人民,给这个凡人讲出来,设立一种教法,使这个普通的人凡人也能够由下而上达到圣者觉悟的顶峰。这就是教,所以学和教是一个东西,一个是从上而下,一个是从下而上,从上而下叫做学,自下而上的这个方向叫做教,这就是学和教的联系,也就是学术和教育的联系。
下面是规范。规者规矩、范者范围。也就是规矩就是方法,范围就是对象和内容。所以规范就是这个学问的对象、方法和内容的总称。所以规范就是一门学问的对象方法和内容的总称。大家可以去研究一下康德的《未来形上学导论》,在这个书的开头,康德就提出了跟我大体类似的对学术规范的这种说明。康德是从讨论学科的成立的角度来说这个事情的。事实上我们下面也要说学术规范跟学科有密切联系的,也就是说最能代表一个学术规范的最能体现一个特有的对象方法和内容体系的这种规范,就用一个学科体系。
最好用一个学科体系来代表他。那么康德就说这个成立一个学科首先就要有他的特定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学术的特有对象,他是用对象这个词的。有了这个对象以后,那就要进行研究了,那么研究就要有方法,那么康德就说就是这门学术的这种途径,各有途径,各有到达他那个最后结果的内容、最后的结果就是解决特有的问题用一种特有的途径然后达到的那个学术的、这种体系内容的体系,就是我们用内容来说,康德用另外的词来说,这样一门学说就成立了。那么一个特定的学科体系就能代表一种特定的学术规范。
那么我们就要特别的指出中西印既然是不同的学,不同文明之下的不同学术不同的学术类型,那么他们就会有不同的学术规范。那么体现这一点的就是证明这一点的就是他们各有自己的学科体系,那就是我这里列出来的这些。中国就是经史子器的学科体系;印度是五明的学术体系;西方是宗教哲学这是一类,科学又是一类,文学艺术这是一类,这基本上就是西学的学科体系,这是我们最熟悉的一个,甚至多数人会认为是一种天经地义的唯一可能的学科体系。
对不对啊,也就说在今天大多数人都把三大学术规范这种事实给忘掉了,在他的这种模糊的意识里边认为,只有一种学术那就是西学,只有一种学术规范那就是西方的规范,只有一个学科体系那就是我们熟悉的宗教哲学科学文艺的学科体系。大家需要从这里走出来,发生警醒,不是这样的!要重新地认识到文明有三型,学也有三型,那么学术规范学科体系也有三种类型。这是首先要达到的认识。那么我们就说到了说清楚了学术规范。学术规范的定义就是一种学术类型其特有的对象方法和内容的总称,可以用学科体系来代表。
这是我曾经达到的认识,那么今天对三大学术规范的认识就要更加进一步了,也就是说只提三大学术规范是不够的,要进一步提夷型和夏型两型的学术规范,要由三大学术规范进展到夷夏两型学术规范,这就是学问的也就是我们夏学途中的进步,离圣人的认识进了一步。所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我们求学的过程是一个幸福的历程。子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饭疏时饮水,曲肱而枕之”,颜子“一箪食一瓢饮,不亦乐乎”,程子去向周子问学,周子劈头指示要寻孔颜乐处。那么孔颜的乐处,我看最大的乐处还是学,从学里边得到的喜乐,所以《论语》开篇即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把这两句话放在了孔子之经的最前面,不是没有缘故的,是深有其故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我们这一生的选择还是相当的正确,因为经常能够发生求学过程中的觉悟之事,觉悟一层就突破一层痛苦,达到一级的这种快乐。
中学夏学规范我们已经大体的说了一下,就是由经史子器个学科体系来代表的规范。这一点也是我最近的进展,在三大学术规范那篇文章里边,提的还是六艺体系,马先生给我们的楷定,这个马先生说楷定国学之名义,国学者六艺之学也。所以在这之前我一直遵循马先生的教导,认为中学的规范就是六艺,但是我也早就发生了动摇,先是发生了怀疑,后来就发生了动摇,总觉得六艺不太像是能够概括中学的学科体系,因为中学从久以来就已经是经史子集体系了,但是在马先生六艺统摄一切学术上来就把这个经史子集给消掉了,就是说“六艺统诸子,则子部之名可以不立,六艺统四部则四部之名亦可以不立”,他倒干脆,马先生一下用这个六艺把经史子器给消掉了。后来我发现越来越发现特别是前些天我发现这个不合中学的事实,中学自古就有一个经史子器的规范。
马先生是推崇庄子的,在庄子的天下篇里边事实上已经成立了经史子器的规范,在庄子之前也就是说在春秋之前,在《周礼》里边已经存在一个经史器的规范,这个经史器的规范,至少在西周在周公做周礼的时候早已经存在了,所以周公才把它体现在周礼里边,所以经史器学术的事实这种学术的划分显然不是周公的发明,是周公之前早已存在的学术事实。
所以我们下面可能要深入到研究周礼这篇经文,周礼是篇宝藏,内圣外王的宝藏,我们可能历来对周礼的研究都太少,需要下大功夫去研究,我们政治的资源学术规范的资源都能从这里边找到究竟的根据,周礼里边已经存在经史器的体系了,不但存在而且是充分成立的存在,史部体现在周礼里边那就是由史官所传承的学术,经部那个时候的经是诗书礼乐,经部在周朝,孔子之前指的是诗书礼乐。《礼记王志篇》,其中曰”顺先王之道,以诗书礼乐造势,春夏教之以礼乐;秋冬教之以诗书。这个就是周朝教育的主体内容,也就是诗书礼乐。所以我们对经部的判定其实是以这些学问体现学问的这些书是否进入了公共教育成为公共教育的主体内容作为一个根本的判定。
也就是说假如这些书进入了公共教育而且成为了主题内容,那么它就是经。当然那么中国的经历来都是官私学公共教育的主题内容,所以六经是教宗,也就是教育的主体内容的意思。立教之宗,史部为正宗,这个史官是在周礼那个设官系统里边他是整个士大夫为政系统的旁边的观察者、记录者、以及批评和指导者。
周礼里边的史官有五种设立,五种划分,太史,小史,内史外史还有御史,这个御史还保留着着呢,在汉朝太史公这个太史还保留着,小史这些都没有啦,所以周朝对史的划分是极其详细的,也就是说每一个每一层的官吏系统都有负责监视观察就说监察,监察这个层次的这个类型的这个为政者的史官,所以史官就成为整个为政系统的旁边的观察者、记录者以及批评指导者,所以史的两个功能无非就是书以道事,记言书事,提供意见,加以劝谏、惩戒劝惩,所以一个是记录一个是批评,所以史是正宗。
所以在周礼里边,从史官所负责的这个文书的类型来说,这个史部已经昭然的俨然成立了,有制有令还有典法责,所以制者记也,就是后世史记之类正史的来源,在这中间有《周志》有《郑书》,这已经是史书史部的主要类型,那些令政什么的就是一直到四库全书里边还有在史部里边有诏令之部,有各种制,所以在正史里边有各种制,那么后边这些就是诏令部和各种制的来源。在周礼的记载当中史部的各种类型的亚科也已经有了,已经在周朝已经有了,刚才已经说了史部。
下面就是这个器部。器部是在周礼里边就是最详细的,所以传承器部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器部是专门之学,所以各有专人来传承这些专门之学,那么周礼的设官系统有天官冢宰、地官司徒,还有春夏秋冬之官,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通,春官没带这司字,所以记不清了,所以这是政治的总负责者,地官是农业,春官是礼学,接下来这是兵,行,工,这样俨然也就有了后世的六部,吏部,户部,天下之人在这个周礼的时候,四民士农工都会分一块地的,所以那个根据这个地来编户,所以这个司徒负责农业这部分叫户部,礼部兵部行部工部。你看都有,所以中国的政治是如此的成熟,在周礼里边已经完全的成熟了,哪像后世的西方的政治,我们还崇拜他们真是可笑之极。
就是说虽然你看辜鸿铭先生的著作,因为辜鸿铭先生在他年轻的时候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亲历这个西欧各国,考察他们的学术政治,那对西学西欧的情况是比我们道听途说了解得清楚多了,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蛮夷的政治及其幼稚不足为法,所以大声疾呼痛心的呼吁不要学习西方的政治,只需要学习他的科技。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极其正确的救亡和尊王攘夷的思路。就是说我们学习西方是有条件的,我们不需要全盘的学习他,只需要学一点点就学习他的科技就够了,再多了就是过了就错了。
所以总体上认为以辜鸿铭先生作为最精确的理解、以张之洞曾国藩为领导的洋务运动的救亡路线是最正确的、最值得推崇的一条路线,就是中体西用的路线。那么中体就是说中国的政教之体不动,西用特指的就是西方的科技工业之类。学这个就够了。进一步的学习西方的政教。在政教上去西化,这个是大错特错,让我们的近代应对西方走了极大的弯路,到了今天又要来重新复兴中体,这不知道有多么危险,有多么违曲劳力。
在六官之下设立了各种身份的官吏,那么六官就是这种专门之学的同时又是这六种专门之学的分法。那么可以说这就是政学、农学、礼学、兵学、刑学、工学,看来我们可以遵从周礼的划分,当然这也是参考,这里边已经有了对器部大体划分。然后在器部之下,由各种专人各种专官来传承其下的分科,比如说医学、术数之学好像就在属于礼的这科里面,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有的,医是由医师,术数又分了六种官来专门传承那相应的一小科的术数,比如说术数之下有龟人,那就是专门管龟卜的一部分人,有梦占,专门掌占梦的官员,还有,总之是六个,我记不太清了。这个农下边有各种身份,其实他的这种身份就体现了他管的那部分学术,土训这就是专门研究土壤的改良土壤的,有稻人有牧人,你看可以分得很清楚,他们要负责的这个学术是很清楚的,土训负责土壤,土壤之牧人研究放牧之学,总之各种身份是跟他负责的学问联系在一起的。